沁菓

来根华子

【出胜】飓风

●折寺时期的出(→)←←←胜
●挺吓人的一篇,请谨慎选择是否要阅读。


00

“初三(1)的爆豪胜己同学呢?你是(1)班的吗?爆豪胜己呢!?”裁判在一旁看着名单,冲着绿谷出久喊道。

绿谷出久被太阳晒得发晕,一阵阵地想吐,但他还是强忍着恶心说道:“不好意思,请再等下!他刚刚有个200米,现在应该快来了……”

义工证胡乱地塞在他的裤袋里,硅胶卡套的一角戳着他的大腿,戳得他生疼;他将义工证拿出来攥在手里。

或许是天气太热了,太阳太毒辣了,亦或者是塑胶跑道被暴晒过后散发的味道太恶心了——总之那裁判把火全撒他身上了。
他扯着大嗓门吼道:“迟到这么久,让所有人在这里等他?!真是一点不为别人着想!再不来我就判他弃权了!”

依依不饶。
绿谷知道理亏,站在大太阳下一个劲地认错。“是、是,真的不好意思……”他越说越小声,只觉得眩晕感愈发强烈,“应该快了……”

说着绿谷突然两眼一黑。
他一开始以为自己晕倒了,过了几秒才意识到是一件外套扑到了他的脸上。柔软的布料携着柔顺剂馨香的气息,严严实实地罩住了他,挡住翻涌的热浪。

绿谷猛地颤了一下,连忙掀起衣物去看,正好看见面无表情的爆豪胜己从他身边走过。爆豪刚从径赛区那边回来,衣服也没换,一双匀称修长的腿在阳光的照射下更加白皙,倒像是对打磨得锃亮的宝剑。

爆豪一个眼神都没分过来,却重重地撞了绿谷一下。他扭扭脚腕,接着径直向软垫走去,沙哑的声音像是要揉碎在干燥的空气里一般:

“爆豪胜己,1米83起跳。”

01

即使在是这样的超人社会里,折寺中学也仍执着地每年都要办校运会。

爆豪运动神经跟他的大脑一样发达,甚至可以说是更为强悍。所以每当他穿着那双黑色钉鞋站上跑道时,观众席的尖叫声都会翻一倍。一批涵盖了初一到初三的女生便自发地拉起横幅,在一旁撕心裂肺地喊“胜己君加油”。
爆豪却从来没正眼看过她们。

就是这样人气超高,又不近人情的胜己君,此刻正走在绿谷面前。绿谷小心翼翼地捧着手里的外套,连脚步声不敢太大,他压着声音问道:“小胜……我们要去哪?”

旁边的广播不停地叫着爆豪的名字:“请初三(1)的爆豪胜己同学到领奖台来领奖,再重复一遍,请初三……”

走廊上回荡着两人不一致的脚步声,单薄又压抑。
爆豪没有理他,只是往前走着。

“小胜……”绿谷想了想,近乎哀求地说道,“小胜,我的头有点晕,能让我先坐一会吗……”

爆豪停住了,接着转过身来看绿谷;那双猩红的眸子在强日光下多了几分尖锐的鲜艳。他手里拿着那杯刚接的可乐,眯起眼问:“你头晕?”

小胜是在关心他吗?
绿谷仿佛得到了什么天大的恩惠,满是感激地低下头说道:“没事的,我、我休息一下……”

话还没说完,那杯被爆豪拿在手里的可乐便临头浇了下来——可乐接得足够满,冰块放得足够多,于是爆豪倒了将近一秒才倒完。这期间,他仍旧是面无表情的。

黑褐色的汽水顺着绿谷的发丝、脸庞滴下,留下甜腻的水痕;最后一个冰块砸过他的头皮,然后在地板上摔得冰屑四溅。

爆豪往纸杯里看了一眼,确认可乐没剩后就把纸杯轻巧地往绿谷脸上一砸。那张漂亮又英气的脸上浮现了一个笑容。

“清醒了吗?废物。”

啊。
绿谷呆呆地望着地面,大脑一片空白。
被可乐浇过的衬衣像第二层皮肤般,厚重地黏在他的脊背和手臂上;鼻腔里满是糖精浓烈的甜味,呛得他快喘不过气——绿谷摇晃了一下,接着,豆大的眼泪便争先恐后地涌了出来。

爆豪掰过绿谷的肩膀,弯腰去看他的脸,然后厌烦地说道:“啊啊,废久,你又要哭了吗——你怎么总是这样?”

——总是这样?总是哪样?我现在连哭都不被允许了吗?怎么不换你来被可乐浇头呢?
委屈与愤怒一阵阵冲刷绿谷的大脑,他抽噎着,哆哆嗦嗦地说道:“小胜……好过分…我明明什么都没做…为什么总是要这样对我?”

爆豪看了他一会,接着扬起嘴角:“因为你没用啊。”

爆豪将绿谷拖进一旁没人的教室里,然后把他推到杂乱的桌椅堆中。爆豪压了上去,三两下就把绿谷的制服外套扒了下来。
里面的单薄衬衫也经不住爆豪这样扯,扣子顿时掉了两粒,绿谷胸膛前白净的皮肤便大片大片地露了出来。

“小胜……!”绿谷害怕地大叫起来,眼泪不断往下淌,他胡乱挣扎着,“小胜!这里是教室,我不要在这里……”

“不要?不要在这里干什么?废久——”爆豪一把按住了他的脸,接着俯下身体,直勾勾地盯着他。那暗红的瞳仁深处像是有什么在沸腾一般,不停地冒着阴鸷粘稠的热气。绿谷几乎被这眼神烫伤。

“你在想什么?”
爆豪又露出了那种不好的、绿谷最为害怕的笑容。

“……”
绿谷明白他话里有话,脸顿时就烧了起来,他别过脸,咬着唇不再讲话。爆豪骑在他身上,粗暴地脱下他身上那件被弄脏的衬衫,接着又开始解自己的扣子。很快,那白皙的上半身便暴露在空气中。

爆豪漫不经心地拎起自己的衬衫,一下子又扔到了绿谷的脸上:“穿上。”
他从绿谷身上下来,然后开始穿那件湿漉漉的衬衫;衬衫贴在他身上,隐隐有肉色从被浸湿的布料下透出。

绿谷愣住了。爆豪撇了他一眼,唇角溢出一丝讥笑:“怎么,你很失望吗?”
他抓起自己的外套穿上,脚步一迈,竟然就这样走了,留下裸着上身的绿谷呆坐在原地。

“……”
绿谷坐在空荡荡的教室里,盯着窗外随风而动的树叶,觉得心底隐约冒着点热气。
过了很久,久到外面的广播声都停了,绿谷才缓缓地穿上爆豪的衬衫:干燥松软的布料轻轻磨蹭着他的肌肤,依旧带着柔顺剂的味道。

绿谷感觉自己被这衣服划得浑身是血。

02

十五岁的爆豪胜己是什么样的?
英武美丽的,富有力量的,喜怒无常的。
宛若巨人一般,无法反抗的。

对爆豪胜己的恐惧,具体从何时产生,绿谷已经不得而知了。

或是价值观取向上出现了偏差,或是情绪处理功能上有障碍——总之,不用任何人提醒,绿谷都十分肯定,那个时候的爆豪必定是不正常的。有时候绿谷甚至会想,爆豪对他的恶意到底是从何而来的。况且,正常的恶作剧,会做到那种地步吗?

爆豪胜己会亲他,偶尔会像野兽一样咬他,但更多的时候是先揍他,揍得他身上青一块紫一块,再把他从地上拎起来亲。绿谷说他不要,他不喜欢这样子,他很害怕——但这有用吗?

一次他在体育室里整理器材,刚打完篮球的爆豪就闯了进来。他从后面把绿谷压在墙上,咬住绿谷侧颈上那柔嫩的肉。绿谷疼得直哆嗦——他甚至闻到了血味——却仍然站在那,一动不动。

爆豪齿间带着血气,靠在他耳边低低地问:
“……你为什么不反抗呢?废久,你为什么不推开我呢?”
“你以为你什么错都没有吗?不,全都是因为你,你就是共犯。”
“是你一直缠着我,是你让我变成这个样子。”
“一切都怪你。”

爆豪蛮不讲理地把脏水往他身上泼,他表面上照单全收,内心却怜悯地想道——
小胜这样,好可怜。

这样的关系是畸形的、病态的。绿谷心知肚明。

他和爆豪之间发生的一切,是孩子幼时杀死的第一只麻雀,是少女掩在衣领下溃烂的刺青,是近亲结婚后泡在羊水里的罪恶,是一切不能见人的潮湿墙角。绿谷明白,这段关系是永远不能暴露在日光下,被众人知晓的。

你为什么不告诉家长?为什么不告诉老师?为什么不报警?你是不是心理有问题?你是不是想包庇他?
一定会有人这样问他。他也不停地这样问自己。

为什么呢?
因为他不敢啊。
这是最表层的原因,至于往下深了去是什么,绿谷不愿去想,也不敢去想。

——

“绿谷同学……绿谷……绿谷!”

“在!”绿谷出久猛地回过神来,仰头望向对自己讲话的女孩,“有事吗?”

女孩把作业本往他眼前推,然后指了指打了星号的题目:“这题,到第二步的时候我就不会证了,要不你教教我呗?”
她凑近了一点。

少女护手霜的香气萦绕在鼻尖,绿谷有些紧张地翻找出铅笔和草稿纸:“啊,这题啊……”话说到一半他的椅子就猛地震了一下,绿谷没坐稳,差点摔到地上。

是爆豪。
他站在一旁,还保持着抬脚踹椅子的动作,见绿谷看过来,他挑挑眉,然后装模作样地露出一个内疚的笑容:“刚刚脚滑了——抱歉哦?”

绿谷冷汗一下就出来了,放在桌下的手也不自觉地绞紧了衣角:“没、没事……”
他果不其然地看到了爆豪瞬间收起笑容,然后露出极度厌恶的表情。
“恶心。”爆豪冷冷地吐出一句,然后大摇大摆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。

绿谷只感到一阵眩晕,他咬牙想要重新去看清题目,却发现女孩早已拿着作业本躲远了。

——

放学后人差不多走光了,绿谷站在储物柜前收东西。后面有人走过,他没去在意,结果下一秒就有一只手从后面伸过来,一把扣住了他的下颚,接着用力往上抬。

爆豪低哑的声音在他耳旁响起:
“你最近的小动作好像很多,学习很努力嘛。”
“我听他们说……你要考雄英?”

绿谷被迫仰着头,脖子酸得不行;他用余光瞥见了爆豪凌厉的神情,一时间不敢说话,心跳如雷。

“考雄英,就凭你吗,一个无个性的废物?你有什么资格跟我报考同一个学校?”
“……”
“别跟个哑巴似的,回答我。”那只手的力道骤然增大——绿谷感觉下颚骨几乎要被捏碎。

他闷哼了一声,然后颤抖着说道:“……小胜……我完全,没有要跟你竞争的意思哦……真的……”

“只是,我果然还是想试一下……”他越说越小声。
身后的人沉默了一会,然后猛地放开了他。绿谷踉跄着扶住柜子,惊魂未定地退了几步。

“废久。”
爆豪歪头盯着他,声音平静得吓人:“你最好祈祷别让我发现你的鬼主意。”

03

“现在就到我家来”
寒假期间,收到这条简讯的绿谷不禁狠狠打了个冷颤。他不敢磨蹭,草草收拾了一下便往爆豪家赶去。

绿谷站在那扇豪华的木门,强忍着恐惧按下了门铃。过了几秒门便开了,爆豪扫了他一眼,然后转身径直往屋内走去。

绿谷心惊胆战地跟上去。
爆豪的房间在二楼,绿谷进去后像往常一样安分地坐在桌子旁,连眼睛都不敢乱瞟。
“你该干嘛干嘛。”
暖气开得很足,爆豪懒洋洋地躺在床上,似乎不打算写作业。

绿谷乖乖地摊开作业,埋头写起来。写了一会,他突然感觉肩窝一痛,接着就是刺骨的凉意袭来。他连忙扭头去看,才发现爆豪把手伸进他的衣领里。

冰凉的指腹贴着绿谷温热的肌肤——绿谷不适地动了动肩膀:“小胜……你在干什么?”
“捂手。”爆豪漫不经心地应道,过了一会,又把绿谷拽到了床上。

爆豪揽住他的脖子躺下,目光明晃晃的,像是有一团火在烧。他缓缓勾起了嘴角:“废久……上一次,是两个月前了吧?”

这样的关系是畸形的、病态的。
绿谷心知肚明。

——

在折寺的最后一个学期开始了。

这个学期的爆豪胜己忙于复习功课。这个学期的爆豪胜己专心于各种有助于升学竞赛与面试。这个学期的爆豪胜己不再先之前那样频频捉弄绿谷。

这个学期的爆豪胜己遭遇了淤泥怪的袭击。

当时那个傻小子不在现场,所以没有人为了爆豪不顾一切地冲进火海;所以没有超级英雄挺身而出,打出那强悍到不讲道理的一拳——这个城市便也没有下起救世的雨。

别的职业英雄苦苦等待,等具有有利个性的英雄赶到时,爆豪已经昏迷了。

绿谷捧着一束花到爆豪所在的病房。此刻爆豪已经在医院里躺了一天了,刚刚从昏迷中苏醒。病房静悄悄的,爆豪坐在床上,苍白得像要消失一般。

窗外的太阳快要落山了,薄薄的纱帘被染成了火焰般的橙红色。外面起风了。

绿谷轻轻地走过去,将花放在床头。
“废久。”爆豪叫了他一声。
绿谷抬起头,还没来得说什么,一个耳光便摔在了他脸上。

这三年里,爆豪用拳头揍过他,用脚踹过他,却从来没扇过他耳光。绿谷此刻觉得大半张脸都烧了起来,一股血腥味直冲向喉头。他的耳朵里充斥着“嗡嗡”的杂音,一时间站都站不稳。

“你来干什么?来看我的笑话吗?”爆豪的声音嘶哑又虚浮,却抖得厉害,“滚,我不需要你的怜悯。”

这要放在平常,绿谷出久该哭了。但他今天没哭,只是静静地低下了肿了半边的脸,不说话。
外面起风了。

又过了很久很久,爆豪终于再次叫了他一声:“废久,过来,躺下。”
爆豪往旁边挪了挪,绿谷便走过去,躺在他的病床上。爆豪一瞬间搂住了他的脑袋,接着往自己的怀里埋。

绿谷的鼻尖抵在爆豪从病号服里露出的肌肤上。他躺在一片温暖中,闻着消毒水的气息和爆豪身上的甜味,大脑一片空白。
他感到爆豪把下巴搁在他的脑袋上,开始哭起来。那哭声压抑得厉害,凄凄的,绿谷听着,几乎喘不过气。

他想起了小时候。飓风来袭,他的母亲叮嘱他一定要关紧门窗。夜晚,飓风夹着大雨一下又一下地撞击他的窗户,风声凄凄的,像是有什么人在敲着窗,想要进来。

他问母亲:外面的风好可怜——我可以放他进来吗?
他的母亲微笑着说道:不可以哦,因为这是危险的东西。一定要关紧门窗才行。

因为这是危险的东西,所以要关紧门窗。
对,关紧门窗。绿谷在心里默默重复道。

一直到最后,绿谷都没把手放到爆豪颤抖的背上。

风好可怜。

04

他们毕业了。
校园里飘荡着每年都相同的歌谣,绿谷站在樱花树下。爆豪胜己胸前别着那朵毕业生才有的红花,静静地望着绿谷出久。
爆豪胸前的第二颗纽扣已经不见了。

绿谷心里了然,明白那始终不是留给自己的。

“废久。”爆豪走近一步,接着握住绿谷的肩头亲了下去。第一次,不带任何威胁与报复意味地,亲了下去。

——
这是很糟糕的三年。
在这三年里,绿谷的尊严被一次又一次地捡起、然后摔得粉碎。他被一个疯子压迫着,威胁着,在恐惧与不安中惶惶度日。他自己也变得不正常起来。他到最后也没考上雄英。

但这也是不错的三年。
在这三年里,他见过巨人在朝阳下跨过座座堡垒;见过欧若拉拥抱着她的爱人哭泣;也见过被虫蚁啃噬过的、腐烂的种子,掉进最卑微的尘土里,却开出了美得让人想落泪的花。
——

绿谷感觉到爆豪在亲他的时候,给他渡了什么东西,硬硬的,嗑得他舌头生疼。

爆豪终于松开了他。他盯着绿谷看了一会,接着一言不发地走了,仿佛他只是去便利店买个东西,而不是与绿谷永远地分别。

绿谷望着他往前走的背影,一如一年前望着他缓慢又坚定地走向那根跳高杆。绿谷静静地抹掉了脸上的泪水,将嘴里的东西吐出来,然后低头一看——

一枚小巧的纽扣,静静地躺在他的手心里。
这是爆豪的第二颗纽扣。

啊。
要关紧门窗。
这么多年了,绿谷仍记得这话,他一遍遍地告诫自己,提醒自己:不要打开窗子——于是他始终没有打开窗户。

可此刻,他却感觉自己的心上破了一个大口,迟来的风呜呜地灌进那个口子里,呼啸着要带他离去。


——全文完——


是 @翼羽悠悠临天海 点的出(→)←←←胜。
写成这样,感觉蛮对不起的。(哭)

蚺劳斯给飓风画了无敌美丽动人的插图!!!大家快去看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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